有为与无为的哲学思辨
“有为”、“无为”问题,关系到哲学理论、气功修炼、管理科学,关系到如何正确对待传统观念,如何正确应用、解释古典哲学符号无极图,所以有必要探讨一下。
一、气功修炼重在“得道”、“道”即客观规律,即正确的哲理,因此“有为”、“无为”也离不开哲学
“有为”与”无为”,同“有欲”与“无欲”,“有情”与“无情”,“有私”与“无私”,“有法”与“无法”一样,属于“有”与“无”的问题。“有”与“无”是重要的哲学范畴,尤其在古典哲学、气功哲学论中。老子最早提出了“万物皆生于有,有生于无”和“无为而治”,“无”“有”问题既涉及物质观,又涉及规律观,即认识论和方法论。所以“无”“有”问题解决了,相关的一列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首先要确定什么叫“有”,什么叫“无”,走出概念不清的混沌状态。绝对地讲,客观存在便是“有”,不存在便为”无”。那么,世界是客观存在,是“有”,不是“无”。“有”生万物,“无”生不出“有”,不可能“无”中生“有”。即使说是“上帝”创造了本无的世界,那么也首先得有“上帝”,首先得有“有”,提出“有生于无”其实是一种误解,是把某些“有”当成“无”了。
相对地讲,“有”可分两类。一类是无形无象看不见的,如能量、信息,或者是虽然有形有象但肉眼看不见的,如原子、电子,便看成“无”;另一类是有形有象并且肉眼看得见的,便称为“有”。在这个意义上,才可以谈论“有生于无”、“无生生无无不生,有化化有有亦有”。这样解释方是科学的。
解决了“无”“有”,则一切“无X”、“有X”也就好解决了,“情”、“欲”“私”、“法”、“为”无不是绝对的有情、有欲、有私、有法、有为与相对的“无情”、“无欲”、“无私”、“无法”、“无为”的一体。“有”为阳,“无”为阴,既承认阴,又承认阳,オ是太极两点论,再承认阴阳合和,阴阳结合才是真正的无极图观点。
二、再来具体地讨论“为”、“有为”与“无为”
首先还是要弄清概念。从自然性而言,即把人只当作与动物完全一样的自然人(不具有社会性和思维特征)来看,人与天(自然界)是一致的,天人可以相通,可以“合一”,人与天皆可以以“动”为“为”,为“有为”;而“静”则为“无为”。这样,“动”是绝对的,“静”是相对的。佛家看到了动,看到了变易的绝对性,所以才提出“空”,“空”便是说一切无不变动,因而不要执著。当然这是片面的。《周易》既承认变易,又承认不易(不变,不动),这オ是全面的。但“动”是绝对的,“静”只是“动”的特殊状态,在一定时空中可以把“动”看成“静”。
你躺着“不动”,是与自身、床、地相比较而言的,没有位移,但是你“坐地日行八万里”,你实际上随地球在“日行八万里”呢!何况心、血也在动呢。其次,万物无不既动又静,练静功也是外不动而内动,“内气”在动呢。动和静时时刻刻在转化中,动极生静,静极生动,不会永远动或永远静。因而动静这对阴阳论,绝对的“有为”与相对的“无为”的结合才符合实际。
从社会性而言,“为”可分为两类:接意志所作的行为是“有为”,不接意而“随其自然”的行为是“无为”。
但是,严格讲,“为”便是人的行为,生理系统的自然运化不能称为“为”。人的行为基本上、绝对地受人的意志支配,只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有“下意识”“无意识”的行为。“有为”是绝对的,“无为”是相对的,如练“无为”功的人,首先就有“无为”的意志,因此他的一切“无为”本身便是受“无为”意志支配的。练“无为”功的人也是从练“有为”功开始的,练“无为”功的人坐下来练功本身便是“有为”。练功开始无不要经过调身调心调息之类诱导入静过程,只是功夫高的人所需时间短一些罢了,这都是“有为”。只有进入“无人无我”境界时才进入“无为”状态,而出定收功就又进入“有为”状态。
因此“无为”“有为”具有相对性。实质上都是“为”,为即“有为”。但提出“无为”的目标是很好的,它要求人能达到自动自然地按道行事的境界。不过,这只能是一个理想目标,实际上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达到。
孔子六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也只是在某些方面能做到而已,因为任何人也不可能彻悟一切之道。因而这是可以追求并局部实现的目标,而不是完全可以实现的目标。在实现之前,只能是自觉与自动相结合,“有为”与“无为”相结合,但应该也可以争取增加“无为”的成分。达到以后也是绝对的“有为”与相对的“无为”相结合。“无为”不是无行为,不是不受“心”指挥的行为,本质上仍是“有为”。
既承认“有为”,又承认“无为”,是太极两点论,“有为”“无为”相结合,是无极合和论。
三、从气功修炼讲
练功本身便是“为”。与常人的“为”如经商相比,练功可以称“无为”,不为常人所为,但却为了常人所不为。人人都是既“有为”又“无为”的,只是为与不为的内容不同罢了。何况练功者除练功外也得谋生,为常人所为,否则无以生存,怎能完全“无为”只练功呢?
若以“有欲”、“无欲”作为“有为”“无为”的标准,那么人人皆有欲,无人能无欲,只是所欲不同罢了。练功者可以减少乃至消除常人的某些欲望,如性欲、物欲、名欲,但却有超乎常人的欲,常人没有的大欲,甚至是完全虚妄的妄欲。没有欲便没有练功的动力。最低想消除病痛,脱离苦海,高一些想出功夫,长寿,最高的想长生不老,成仙成佛,进天堂佛土,弘扬门派,创立大业也是与常人一样的成就事业之欲。“愿有多高,功有多高”。功要高,愿就要宏,宏愿者大欲也。练功中要“只讲耕耘,不求收获”,要无欲——“无为”,但这是为了实现大欲,以“无为”求“有为”,潜藏着超乎常人的极大之欲。
若以“有情”、“无情”作为“有为”“无为”的标准,那么人人皆有情,无人能无情。只是情有不同罢了。练功者可以减少乃至消除某些常人之情,但却不能没有情。戒律规定要“尊敬师长”、“孝敬父母”,对师长、父母的尊敬、孝敬应该出于真情。没有热爱门派、热爱气功之情也练不下去的。老子出世,是只为自己的私情,佛陀普渡众生是为社会的豪情。人人都是既有情也无情的,练功也不例外。
若以“执着”“不执着”作为“无为”“有为”的标准,那么人人都是既执着又不执着的。只是执着、不执着的东西不同罢了。佛陀从空的观点出发反对“执着”,提倡“不执着”,但是执着于“不执着”本身便是一种执着、负执着。真正“不执着”,还应该不执着于“不执着”。练功者可以少执着或不执着于常人的追求,但顽固地执着于自己的追求,如执着于练功。执着于“无为”也是一种“执着”。没有执着的追求,就不会有练功的动力、毅力。之所以“练者如牛毛,达者似麟角”,便是多数人不执着,浅尝辄止,遇难而退。
若以练功中“有念”、“无念”为“有为”、“无为”的标准,那么练功中有念与无念是结合的。“以“一念代万念”,灭万念是“无念”,“一念”是“有念”。执着一念,才能“代万念”,オ能“完全”忘念,进入“无人无我”境界,但“无人无我”的静定境界又不同于死去或睡着,其实还有朦胧之念。佛陀提出由“观想”而进入“非想”界后还要进入“非非想”境界。“观想”是“有为”,“非想”是“无为”,“非非想”是非“无为”,是“有为”、“无为”统一的最高境界。从“非非想”出来便又转入观想有念。整个练功过程以念开始以念终,中间“非想”“非非想”交替进行。绝无单纯的无念“无为”。
若以“有法”、“无法”作为“有为”、“无为”的标准,那么练功总是“有为”“无为”相结合的。佛家讲“空”,认为“一切有为法,皆为虚与幻”。但是他们却有六妙法门,没有妙法便进不了门。如来临终留下遗言“以法为师”,至死不忘法,并未把法当成虚与幻。道家南宗师祖批评有些人只看到后来的“无为”而看不到以前的“有为”。就是入门并列了“无为”阶段之后,到了可以“无法”的阶段,可以一上坐便入静入定的阶段,他还要上座、结印,他不能丢了基本的入门之法,而且他又在创造“无为”大法。“无为”也是法。
若从“自主调控”、“自动调控”作为“有为”、“无为”的标准,那么也是“有为”“无为”相结合的。按法修炼,功前功中带着意念修炼是自主调控,是“有为”,功中随其自然而忘法,功前也无意念是“无为”,但是,“意”与“念”不同,“念”是“今”之“心”,是即时意念,“意”是“心”之“音”(信息)),是常时意念。练功之时可以没有一时之“念”,但绝不会没有几天前,几月前,几年前的潜在之“意”。
总之,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练功都是“有为”、“无为”相结合的。只是“有为”、“无为”的内涵与常人有所不同,“有为”、“无为”的成分比例应有变化,“有为”“无为”既交替又转化还融合罢了。
只有既运用太极两点论观点,又运用阴阳合和论观点,才是无极图观点,才能正确地批评地继承传统观念。另外,两点论要配合重点论,在不同情况下可以或侧重于“有为”或侧重于“无为”。
由于我们根基浅薄,论述中肯定有不少错谬,欢迎有识者批评指正。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