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走进你心里的春天

开篇：

1955年3月31日的深夜，北京同仁医院住院部，林徽因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想见一见思成，我有话要对他说。”

不知道她要对梁思成说什么。相伴一生，她要告诉梁思成，照顾好孩子，多保重自己吗？

“夜深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护士劝她。

可是林徽因没能等到明天，这十四个字，竟成了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很多年后，人们依然记得这位民国时期最耀眼的才女，记得她与三大才子之间说不明的爱情纠葛，记得有如“人间四月天”的林徽因。

01.江南水乡，书香门第，林家有女初长成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古，江南水乡就是一个带着空灵、古典气质，充满诗意的地方。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环境下长出来的才女，气质里自然也带着温婉。

那是1904年6月的一天，杭州陆官巷一个深宅大院里，一声女婴的啼哭为这个家庭带来了些许喜悦。这户人家是官僚知识分子家庭，典型的书香门第。

外祖父给婴儿取名林徽音，取自《诗经·大雅·思齐》：“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寓意是，希望她将来能够继承美德，招来儿孙满堂。

后来，因为总是被误认为是当时另一位作家林徽音，故改名林徽因。

有其父必有其女。少女林徽因的才情、秉性与个性，乃至容貌，更多的是继承了父亲林长民。林长民是民国初年有名的书生逸士，又是畅言宪政、推进民主政治的积极倡导者。

不过，一开始林长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儿。

林徽因的母亲何雪媛生了三个孩子，最终只有林徽因这个女儿活了下来。这在注重香火的传统里，是不可原谅的。林长民不久之后果然另娶了上海女子程桂林，一家人过着和和乐乐的日子。而林徽因和母亲，则被赶去了别院，过着看人眼色、寄人篱下的生活。

也许是天资聪颖，也许是少女早熟，林徽因早早就懂得学习是自救的唯一出路。因此，也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

14岁时，林徽因已然长成了端庄的少女，她留着长长的辫子，乌黑的眼睛，虽然穿着朴素的学生装，却难掩天生丽质。

父亲开始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他希望能为自己钟爱的女儿，找到各方面条件均为上乘的女婿，给她一个好姻缘。

林长民首先想到的是梁启超，以及他的长子梁思成。

初见时，林徽因十四岁，梁思成十七岁。

梁思成一生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林徽因的场景：

“父亲看到的是一个亭亭玉立却仍带着稚气的小姑娘，梳两条小辫，双眸清亮有神采，五官精致又雕琢之美，左颊有笑靥；浅色半袖短衫罩在长仅膝下的黑色绸裙上；她翩然转身告辞时，飘逸如一个小仙子，给父亲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后来，女儿梁再冰回忆说，“不知怎的，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概彼时的梁思成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小仙子的爱，能够长达一生吧。

青梅竹马式的美好爱情，就此开始。

02.不适合自己的爱情，终究不过水月镜花

1920年，父亲以“国际联盟中国协会”成员的身份被派去欧洲访问考察。林长民决定，带着女儿一起前往，好让她开阔视野，扩大胸怀。

在林长民看来，“论中西文学及品貌，当世女子舍其女莫属”。他有意让林徽因这颗明珠大放异彩。可以说，没有林长民的培养，就没有后来的林徽因。

通过父亲，林徽因结识了一批中外精英：史学家威尔斯、小说家T、曼斯菲尔德、福斯特，以及旅居欧洲的张奚若、陈西滢、金岳霖等等。

但大多数时候，林徽因却觉得自己是寂寞的。她第一次远离故土，父亲又经常不在身边，多阴雨天气的英国让人莫名苦闷。生性浪漫的她，又常常会希望，能有一个同样浪漫的人能陪她玩。

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徐志摩。他是她的初恋。

很多年后，徐志摩说他俩初遇的日子，像春风吹着春花。花对风说：我要，风不回话：给他！

自那天起，林徽因便住进了徐志摩的诗里，也住进了他的心里。

《她是睡着了》里写道，

可爱的梨涡，解释了处女的梦境的欢喜，像一颗露珠，颤动着，在荷盘中闪耀着晨曦！

而林徽因也恰似一位从诗里走出来的女子。如梦似幻。

徐志摩热烈地爱着林徽因，他天生的诗人的才华以及孩童般天真的执着，深深地打动了林徽因。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从前的寂寞一扫而光，每一天都变得富有生气。

也是在徐志摩的影响下，林徽因开始写诗，字里行间皆是灵动。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澄蓝的天上托着密密的星。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迷惘的星夜封锁起重愁。那一晚你和我分定了方向，两人各认取个生活的模样。……

本以为是一段可以流传千年的爱情童话，却不知一切只是美丽的泡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志摩早已娶了张幼仪，即使他不爱她，却始终无法像鲁迅那样断个彻底，张幼仪已然有了他的孩子。

心高气傲的林徽因自然不愿为爱受委屈，爱时，她不比徐志摩炙热；不爱时，她却能理智放手。

当徐志摩问她：“就为了成就那虚无缥缈的道德？”

她答：“道德不是枷锁，而是对生命负责的态度。我不是没有来，只是无缘留下。”

1921年10月14日这一天，林徽因随父亲乘船离开伦敦回国，徐志摩对此全然不知。

费慰梅女士曾说：“徽因对徐志摩的回忆，总是离不开那些文学大家的名字，如雪莱、蔓殊菲儿、伍尔夫。我猜想，徐对她的一片深情中，可能已不自觉地扮演了一个导师的角色领她进入英国诗歌和英国戏剧的世界……同时也迷惑了他自己。我觉得徽因和志摩的关系，非情爱而是浪漫，更多的还是文学关系。”

作为局外人，谁也不知道这段感情中，情爱占几分，文学占几分，只知道，在那个浪漫又自由的时代，他们大胆地爱了，最终又因各自不同的性格走向了相反的命运，而对于后世，他们留下了斐然的文学作品，以及孕育那些美丽诗歌的爱情。

03.是梁思成的妻子，也是文学家、建筑学家林徽因

金岳霖晚年时谈起徐志摩与林徽因以及梁思成的这段感情，他说：

“林徽因被他父亲带回国后，徐志摩又追到北京。看，他满脑子林徽因，我觉得他不自量啊。林徽因梁思成早就认识，他们是两小无猜，两小无猜啊。两家又是世交，连政治上也算世交。两人父亲都是研究系的。徐志摩总是跟着要钻进去，钻也没用，徐志摩不知趣，我很可惜徐志摩这个朋友。

比较起来，林徽因思想活跃，主意多，但构思画图，梁思成是高手，他画线，不看尺度，一分一毫不差，林徽因没那本事。他们俩的结合，结合得好，这也是不容易的啊！”

遗憾的是，金岳霖最终也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林徽因，只是他不像徐志摩那样飞蛾投火般的狂热，而是理智地选择了默默地守候。

1923年，梁思成骑着从菲律宾买来的摩托车，带着弟弟梁思永去参加“五七国耻日”游行，当他们经过长安街时，不幸被一辆轿车迎面撞倒。

被送往医院时，梁思成右腿伤得很重，需要住院八周。林徽因泪流满面，滴水不进，为梁思成伤心憔悴。她向学校告假一周，寸步不离地守着梁思成。

短短一周，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林徽因对爱情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原来爱情并非只有风花雪月，爱情也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患难与共的爱情才最可贵。

痊愈后，梁思成对林徽因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就是我三生有幸。”

林徽因曾对梁思成说起过她对建筑的认知，那绝非时人所认为的造房子，建筑是一门艺术。

梁思成被林徽因眼中闪烁着的关于梦想的光打动了。

1927年，20岁的林徽因和梁思成以及好友陈植，一起远赴美国康奈尔大学学习建筑。

私以为，共甘共苦，并肩学习，凡事可以一起交流，这样的两个人即使不做夫妻，也会是很好的朋友。也许因为年少初遇时，就注定两人只能是伴侣的关系，才促使两人成为了一家人。

不过，两人后来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的，林徽因的初恋成了梁思成心里一道疤，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可能说没就没——爱情就该是这样的，可林徽因对自己的，显然要理智很多。

显然，在这段关系中，梁思成是处于被动地位的。虽然是梁启超的儿子，可林徽因实在太耀眼了，她本人的魅力足以盖过他的父亲为自己带来的天生的优势。

结婚时，梁思成问林徽因，“有一句话，我只问你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

林徽因回复，“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了吗”？

也许，林徽因对梁思成是爱的。也或许，在理智的林徽因看来，契合比爱情更重要吧。

无疑，她最终选择了梁思成，和梁思成相伴了一生，这就足够了。

只是，我们再也无法得知，她临终最后要对梁思成说的话是什么。

婚后二人，伉俪情深，共同为中国的建筑事业奔波，做出了极多的贡献。他们不畏战乱，拼尽全部力气，寻访那些湮灭在民间、也许随时会灰飞烟灭的古建筑。

新中国成立后，林徽因被正式聘为清华大学建筑系的一级教授，还被赠与了诸多职称和名号。林徽因也恨不得一鼓作气将自己在建筑、文学、美术、教育等领域积累的抱负理想，在一个瞬间全都实现。

只是，终于盼到了这一日，病魔却也不期而至。

04.你是人间四月天

路已经走到尽头，非药力可以维持。

林徽因选择放弃吃药，用生命做无言的斗争。

看着林徽因饱受折磨，梁思成放声痛哭，“受罪呀，徽，受罪呀，你真受罪呀”。

也许，此刻我们能想到叶芝的那首《当你老了》：

当年华已逝，你两鬓斑白，沉沉欲睡，坐在炉边慢慢打盹，请取下我的这本诗集，请缓缓读起，如梦一般，你会重温，你那脉脉眼波，她们是曾经那么的深情和柔美。多少人曾爱过你容光焕发的楚楚魅力，爱你的倾城容颜，或是真心，或是做戏，但只有一个人！他爱的是你圣洁虔诚的心！当你洗尽铅华，伤逝红颜的老去，他也依然深爱着你！

对于林徽因来说，这个人正是梁思成。

只是她最终没能将想要对梁思成说的话亲口告诉他，成了彼此一生的遗憾。

1955年4月1日，天光未亮，林徽因便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年，她才51岁。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而今，她于四月离开，也最终活在了自己的作品里，活在了四月里。

每年这一天，人们都记得，曾经有一个耀眼的才女，她真实地来过这个世界，她的一生传奇又波澜不惊，她是民国才女，林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