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淡·豁达·陶然——陶渊明组诗《饮酒》之五赏析

陶渊明是我国文学史上著名的诗人，生活在东晋末年。曾做过几年的官，但他的生活主要是隐居躬耕，是个“赫赫有名的大隐”。他在《五柳先生传》里称自己：“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爱喝酒，每与亲戚朋友喝酒，总是喝个尽兴；日子虽然过得很艰苦，却能安贫乐道，忘怀得失，悠闲自得。因此他在诗中多歌咏隐逸，描写田园，所以被称为“隐逸诗人”或“田园诗人”。

陶渊明曾写过20首总题为《饮酒》的组诗，其中的第五首，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艺术上，都称得上是他的代表作。诗的原文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这首诗词淡意远，表面看来平平常常，包含的内容却相当丰富。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把茅屋建在人群聚居的地方，但是此处并没有车马的喧闹声。不过，“而无车马喧”并不是说真的没有车马的喧闹，而是说尽管人闹马嘶，车声隆隆，喧闹异常，可是诗人不往心里去，所以就像没有车马一样。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写道：“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说人间富贵不是他的意愿，而神仙世界实际上又不可能期求。这两句诗可以说恰好为这首诗作了注脚：“结庐在人境”就是“帝乡不可期”的意思，“而无车马喧”就是“富贵非吾愿”的意思。可见这淡淡的近乎口语的十个字，表明了诗人的生活志向和人生态度。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意思是，请问你为什么能够这样，既不追求缥缈虚幻的仙境，又不介入相互倾轧的官场，而在这贫穷偏远的乡村悠然自得呢？这是因为，心境高远，自然就摆脱了环境的困扰。“问君何能尔”这个设问句还强调了“在人境”和“无车马喧”的矛盾，给读者造成悬念，使诗人“心远地自偏”的答案能够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这里所说的“心”，是思想、情趣、志向、胸怀的意思；“远”，是高尚、超脱、纯净的意思。诗的这前四句，包含着精辟的人生哲理，它告诉我们，人的精神世界，是可以自我净化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只要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就可以改变客观环境对自己的影响，到处都可以找到生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