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家」吴秉信 ‖ 过年吃食（散文）

过年吃食

文/吴秉信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到了腊月，村里的人就开始忙着过大年，蒸糕、摊花儿、蒸馍馍样样少不了。

蒸糕，是过年必须的。首先把黄米（黍子脱了皮）用水淘干净，用笊篱捞出，过十几分钟以后，米粒变得沙漉漉没有了水分即可，再经过碾磨成面粉。蒸糕的方法是：先在糕面里掺上适量的温水，然后用手反复搓揉；经过搓揉后的糕面变得柔软湿润，细腻光滑，轻轻用手一捏成块状，稍稍一碰即可碎的程度；然后在笼屉的上面置放一块纱布，把糕面捏成小碎块撒在上面；放在锅里用急火蒸煮，颜色呈黄色足以说明糕已蒸熟，紧接着撒第二层……直到把糕面全部蒸完为止。蒸出来的糕经过揉团，最后化整为零，捏成糕饼或糕饺。我家开始蒸得是连毛糕（也就是黍子不脱皮），那时，素油金贵，吃不起炸油糕，只能吃素糕。最为激动的是母亲在糕团的上面用手指捅一个孔眼儿，然后在孔眼儿里倒入素油，把糕搓成卷儿状涂滚上金黄灿灿的素油，即可闻到一股清香扑鼻的素油味道，令我垂涎欲滴！这样的油卷儿糕，闻得香，吃得更香，我和哥哥争先恐后抢着吃，最后，总是在母亲的疾言厉色下不欢而散………

花儿，是用小米和玉米混合制作而成（有的还加入白面）。制作方法是：在面粉里掺入适量的温水，加入几粒糖精等佐料，调和成适度的面糊状，经过发酵后即可使用。那时，白面稀缺，我家摊花儿从来都不加白面粉。摊花儿的方法是：在锅底涂抹少量的素油（母亲用半个萝卜头蘸上素油涂抹锅底）；一勺面糊一个花儿，用铲子把面糊均匀地摊在锅里（那时没有鏊子，只能用锅来摊花儿），形成一个圆圆的饼；花儿的表面变成了黄色足以证明已经烙熟，用铲子掀起，折叠成半月形状，便成了一个完整的花儿了……烙花儿炉灶的火不宜过大，火大了花儿下面烤糊了，上面还是夹生的……经冻的花儿吃在嘴里有一种甜甜的，凉凉的，爽爽的味道。一次，我在超市偶尔发现有卖花儿的，兴奋地买了几个。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可是，怎么也感觉不到儿时吃花儿的那种甜甜的，凉凉的，爽爽的味道来……

馍馍，也叫精点心，是用小麦磨成面粉制作而成。在我的记忆中，过年蒸糕，摊花儿，蒸馍馍，我们全家人总动员，在母亲的统一指挥下，大家各司其职。母亲在刚刚蒸出热气腾腾的馍馍上戳上一个红点点（用3根捆在一起的筷子蘸上红胭脂），既好看又漂亮。刚刚蒸出来的馍馍，哥哥3口就能吃一个！母亲常说哥哥劳动辛苦，所以，每次蒸出的馍馍总是让哥哥先吃，对此，我对哥哥心存芥蒂。

最后，把所有的吃食做好以后，放在大小不同的瓮子里，坛子里，储存在小凉房。从此，小凉房充满了过年的味道。到了正月，每天溜糕，溜花儿，溜馍馍，再煮上一锅大烩菜，三种吃食交替着吃，称得上是最好的美味佳肴，有道是“吃食虽少，不觉单调，百吃不厌，知足常乐。”

抚今追昔！以前，过大年的三种吃食，如今在各大超市都俯拾即是，而且是品种繁多，五花八门，看了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虽然不是过大年，却天天都像是在过大年一样的幸福和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