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迟开的桂花

文/吴鲜

“楼下的桂花终于开了，快来看，真香！”妻倚在儿子书房的窗户边，看着楼下的一树桂花，一脸兴奋地冲我招着手。是呵！楼下的桂花终于开喽。迟开的桂花。

往年，楼下的老桂树，那一树桂花，在这个时令，早就已经开过了，但今年的花事来得迟，比往年要迟上一个月。

是气候的变化，环境的影响，还是某种不可知因素的制约，反正是——桂花开了，虽然迟了一点，但花开花放，暗香盈窗，终归是令人心生欢喜的。早些年，我生活在乡间，对于花花草草，并不是太感兴趣，是年少轻狂，少不更事？还是习惯使然，见多不怪？在我的印象立中与记忆里，是花，总会开放的。

至于早开晚开，于我而言，我并不是太在意。但今年的花事，一树花开，楼下的那棵老桂，在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时节，总是不见它的动静，何时花开？我日日期盼着，想象着它丢在某个夜晚抑或清晨悄然开放，花开花放着，暗香盈窗着。

但是，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它还是不见花开。在某个秋风渐凉的夜晚，我无奈地关上了窗户，伤心地对妻说，楼下的老桂树今年怕是不会开花喽。妻含笑不语，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平静地说道—会开的！是吗？我将信将疑着，复又步入了日复一日的，平淡无奇的烟火人生的日子。

重阳节那天，我回乡间看望母亲。刚一进门，母亲就一脸兴奋的告诉我，院中的桂花开了，那是一棵新桂，儿子前年上大学时，母亲亲手种下的。母亲，日日期盼着，它的长高，长大，长粗，长壮，期待着某个秋天的来临，它的一树花开。庭中植桂，这个习俗，在我的家乡由来已久，寓意着富贵之意。母亲种下的这棵新桂，在重阳节这天居然开了，满树花开，香满小院。

秋日的阳光很好，母亲更是高兴，我的回家，重阳节，每一年的这一天，再忙，我都会回家的日子，母亲早就期盼已久，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但小院之中，一树新桂的花香满枝，实则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虽是迟开的桂花，但终归是首秀，我迅速打开了手机视频，拍了一段母亲站在桂花树下一脸兴奋的视频，发给了远在千里之外上大学的儿子，儿子也很兴奋，在视频中和母亲开心地聊着，谈着，笑着，乐呵着。

母亲在那一刻，无疑是开心的，脸上都乐开了花。常回家看看，千里之外，我也能闻到院中的花香。儿子孝顺，懂事，这是他对我的要求，也是千里之外，在这个重阳节，对奶奶的真诚祝福。迟开的桂花，开在故乡，开在异乡，开在乡间，开在城市，开在院中，开在楼下，花香袭人，秋阳正好，笑意盈盈。

这个秋天，在不经意间，我邂逅了两处花事，都是关于桂花，还是迟开的桂花。一树是新桂首秀，一树是老桂迟开。是花，总会开放。

正如这眼前的秋日，秋阳正好，桂花飘香，虽是迟到的花开，但它的香气更浓更香，是一树花开的弥足珍贵，还是老枝新发的期盼，抑或是新桂首秀的欣喜？

是或是不是，斯时，显得已不是那么的重要了，重要的节点在于：花开花放，又闻花香。花儿开在秋天里，开在这个瓜果飘香、丰收满仓的乡间大地之上，城市乡村之间，更是开在了我们的心中，日日期盼的眼前，迟开的桂花，意外的惊喜，此乃人生一快意之事也！

生命花开。积蓄，饱满，绽放，终一日，花开满枝，花香遍地，老桂也好，新桂也罢，它们的努力向上，一朝绽放着，不正是对自身生命花开的一次“礼赞”么？内在生命的完成，外在花开的绽放，于花，是一种必然与结果，那么，于人呢？何尝不是一场生命的欢歌？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氤氲在暗香袭人的花香里，我忽的想到了这两首诗，在这个秋日的黄昏，我倚窗而望之时，楼下的，那棵老桂树，迟开的桂花，花香正浓，秋风之中，我临窗孑立，思绪万千，乡间，城市，千里之外，还会有多少棵——像楼下的这棵老桂树，乡间院中的那棵新桂，花开花放着，暗香浮动着，月黄昏。

迟开的桂花，花儿花放，是花，终会开放的。任何时候哟！都为时不晚。花若此，做人，应如是——生命花开，花香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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