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是美食界最大节日之一 包粽子才是欢乐的基调
那些欢乐,未曾远行
文图原创 / 如一
傍晚,和外孙女——我的天,到超市买米又买菜,看到有粽子卖,我问:“天,明天就是端午节,我们买点粽子吧?”天回我:“不要吧,这粽子看上去就太不新鲜啦。”
天这么说,我也就不买啦。她这句“新鲜”,倒一下把我的记忆点亮了。
新鲜!除非自己打粽叶自己包,那才最新鲜。瞬间,我在乡下当知青时打粽叶的事,一下子涌上心头。我的天今年是南艺的大四生了,那可是40多年前,她妈妈——我的大丫才2岁时的事。
端午前的一天,正是下芦滩打粽叶的最佳时间。
打粽叶一定要穿胶鞋,因为芦滩总是潮湿的,还会戳脚,带上一只蛇皮袋和一些小扎丝。第一次跟着生产队的姐妹们一同打粽叶,还是有点手忙脚乱的,一不小心,就把粽叶弄破了,甚至还折断了芦苇、划破了手。
渐渐地,熟能生巧掌握了要领: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夹住一片叶柄底靠杆处,使劲干脆地一掰,就是一张粽叶,干脆利落,一张又一张,积成一把,就弯折一下,用扎丝捆好放进蛇皮袋……
那时,芦柴也是有人看管的,只在端午前一两天开滩,平时一般是不允许进滩的。
我们那时就住镇江的长江边,就在“天下第一泉”往渡口的方向,依稀记得叫金山芦滩?那边靠江边芦滩的芦苇最壮,粽叶最好。如今,每次在金山公园看到三两丛芦苇,仍然会心动手痒,又不能采。
我喜欢那绿色的芦苇滩。空气清新、阳光疏朗时,和着阵阵清香,高高的芦苇把我们衬得那么矮小。
当年采粽叶时,姐妹们说说笑笑的声音似乎又传来,还有那“嚓嚓嚓”的一片打叶声。有时,还能顺带拔上一把野芹菜呢,那可是又高又大又水嫩。春天还能弄到野芦蒿,那种粗粗红梗的。还有菖蒲、艾草,顺手带一把,有小姐妹还会提前一天进滩,拿些与粽叶一同上街卖个好价钱。
打着粽叶,我不由想起咱金山园艺场卫东大队刘二同书记的顺口溜:“吃芦根,喝芦汤,芦柴柱子芦柴梁,芦柴桌子芦柴床……”
那时,家家住草房,都是芦柴墙上糊草、糊泥巴。我们的副业还有编芦席,我们几乎人人手指上缠着胶布,那是编席划破的。
一会儿没声音,就有人喊啦,那不是龙珍就是兆华,嚷着要我唱歌。对着广阔的芦苇滩,我就唱一段沪剧《芦塘火种》的插曲,那是郭建光唱的:“芦苇疗养院一片好风光,天是屋顶地是床……”
不一会儿,不见了太阳,大家呼喊着回家啦。一个个大包小包,背起粽叶往家赶。到家门口,大丫老远趺跌撞撞向我扑来,嘴里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我赶紧把粽叶放下,把她抱起,她咯咯地笑了。
早早地吃过晚饭,全家一起准备包粽子。
事先,孩子奶奶已把糯米淘好,红豆泡过。我把粽叶拿回来,开水焯过,用大木盆冷水泡洗好,一叠叠放好,厨房已弥漫起淡淡的粽叶香。
一家人有说有笑,把厨房站满了。奶奶围好围裙,坐在大盆旁,我和大丫、小姑各坐她左右。
我先把一张粽叶头上剪平,递给奶奶,奶奶将叶拢成漏斗状,装进糯米,包裏成小脚形,小姑用事先备的竹套——就是竹园捡的老竹笋皮,煮过软了,撕成条状,正好有五六寸长,在中间破口成小圈,将尖头套进去,竹套两端向上系紧,一只漂亮的小脚粽子也包好啦。
孩子爸负责运送到大锅里码好,孩子叔叔把竹套一根根理好,爷爷看着大丫,不让她捣乱。她不时地来抓几粒米,也学着奶奶用叶包,一会又追着爸爸要粽子,一会又没来由地咯咯笑。
爷爷牵着大丫,指着院子里扣着的大白鹅,大丫便一字一句地学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爷爷又教她:“五月五,过端午,赛龙舟,敲锣鼓……”
粽子包好啦,正好满满一大锅。
煮粽子时,奶奶会放进自家腌的咸鸭蛋。我给大丫的蛋网早就编好啦,还有手上脚上都用彩线搓好系上。爷爷说,这是小孩防虫咬避邪的,爷爷还说,镇江风俗,端午节要吃“十二红”:鸭蛋、苋菜、樱桃、雄黄酒、莲藕等等,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一只只碧绿的粽子,煮开后就开始飘香,越来越浓,一阵阵飘出厨房,一直飘向左邻右舍。大丫在睡梦中咯咯地笑着,仿佛她已经吃到了粽子。
大锅灶稍加一点硬柴,熄了也有余火,第二天早上,一锅粽子还是热热的。天不亮,就可以拿一个边吃边去打早工——在农村,端午节还正是农忙时。
我喜欢吃白米的,生产队种的糯稻,本色本味,纯白无杂。咬一口又黏又劲道,米香粽叶香。咀嚼着天地之精华,浸透着许多人的“粒粒皆辛苦”,又包裹着一家人的欢乐。
那粽子看着新鲜,吃着暖心。大丫拿勺子自己一块块往嘴里送,一不小心,米粒就沾上了嘴边脸上,还不时地往奶奶爷爷面前送:“奶奶吃,爷爷吃。”乐得爷爷奶奶脸上笑开了花。
至今,我一直钟爱芦苇,一见着,总会多看一眼,忍不住用手机拍下。似乎那绿绿的粽叶丛里,还藏着我青春的脚步、青春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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