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军：几只蝌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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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之窗：

阵雨来时，一点预兆也没有。

夏天急骤的降雨对孩子的我来说永远是一场匆促的遭遇战。战争总以我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每次冒雨跑回家，我都成了落汤鸡，而我并不以为失败。怕什么呢，来一场淋漓的大雨正好洗个痛快澡。光着身子在阶沿上跑上几个来回，原先湿透的衣服多半就干了。雨里多遭遇几回，我早明白了，夏天的雨看起来凶巴巴的，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却象山猴子样没有耐心，狠狠地追过一刷子，见野地里没了人影，也就垂头丧气地溜走了。

大雨一走，湛蓝的天空下一片凉爽，不又是我们小孩子的天下！

那天下午，大雨来时我正在石垭子下的塘埂上放牛，一个闪雷在头顶炸响，一片墨云就遮住了天空，还没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已经凶狠地砸在头上。

狂风裹挟着大雨汹涌而来，老水牛一点儿也不急，不管我怎么拉纤绳，它还是慢吞吞地踱着方步，不时的，惬意地打两个响鼻，甩我一身的水。

牛是庄稼的功臣，可不能怠慢了。我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扔了缰绳自己跑，只能随着老水牛的性子慢慢往家中走。人家老水牛根本就没把这垮天的大雨当成一回事。它一边走，一边不时对着大雨长哞几声，低下头还不时啃几口田埂边的青草，大雨洗净了灰尘，吃起来更可口吧。

又一个闪雷在头顶炸响，大雨好象给老水牛的悠闲惹得恼怒了，分外疯狂起来。四周只有很响的雨声，打在荷叶上，象擂着千百面鼓。野地里什么也看不见，我抹了一把雨水，眼睛还是睁不开。

刚才出坡时田埂上一块干硬的土坷垃撞得我脚趾精疼，这会儿，路上早变成了汪汪的泥塘，一脚踩下去，黄泥淹没了脚背。我深一脚浅一脚在大雨里牵着牛，踉跄走着，后边，是依旧对大雨无动于衷的老水牛。

等我终于把老水牛拴进圈里，头上惊雷已经擂了四次鼓。我脱下衣服走到屋檐下，大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院子里四周淌着泛黄的水流，掉在地上的桉树叶子也给这平地洪水卷走了。

又为明天节约了一次扫地的时间呢。我拧着淌水的衣服高兴地想。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大雨洗过的天空更加明澈，鸟儿的叫声比往日更加清脆悦耳，空气中发散着洁净的幽香。早饭过后，我哼着儿歌上坡打猪草，路过昨天的田埂时，惊奇地看见田埂中央洼着的脚印积水里游着几只小蝌蚪。我高兴地大叫，俯下身数了数，一共三只，旁边老水牛深深的蹄印里还有四只。青蛙妈妈也太粗心了，肯定把这脚印当成了小池塘。它不晓得，太阳一出来，脚印里的水就会晒干呢。

我在路边摘了一枚桑树叶子，撮成一个圈，小心地舀些清水盛着，把七只小蝌蚪轻轻放进去，双手捧着桑树叶，将它们放进了几十米外的池塘里。

桑树叶子慢慢在池塘里散开，小蝌蚪们摆着尾巴游走了，只一瞬，水面上没有了它们的踪影。

我哼着儿歌继续往坡上走去，蝌蚪就象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长成青蛙后，是庄稼人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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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作家李国军近照

李国军，四川巴州人，1975年生，现居巴中，笔名石子舟，四川省作协会员，巴州区作协副主席，巴中市小说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巴中文学》编辑、《巴州文化》副主编。1994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在国内数十家杂志报刊上发表文章数百篇，一百余万字，多篇散文入选国内各种选本。曾获第七届四川省文学奖，梁斌长篇小说优秀奖，四川省报纸副刊奖，巴中市绮罗文艺奖，巴州区首届文艺奖特殊贡献奖。

审稿：张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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